煮面的门二OcO

写点好康的。

【禾玉】顰眉(1)

花魁禾,养成玉。

架空,私设多。


——


要说这京城十里长街,八方通衢,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如那川流不息的怒江一般,淘得泥沙尽起。

而凡是来这京城的人,不论海外国内,不论达官商贾,不论名家市民,都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地方——醉莺阁。


是了,这便是长安城最让人心照不宣的一处旖旎风景,丹凤街上的一处“人间仙境”。


要说这醉莺阁,坊间传言其与朝廷暗中关系紧密,或又是与几个江湖势力结交甚好,又或说那办起来的主,是个海归的商人,富可敌国的那种——反正到最后皆化作一个定言:


这醉莺阁,来头定是不小。


一家烟花之地的青楼,莫提它前楼整个富丽堂皇、香烟缭绕,背后一整个山榭水台,庭宇楼阁才更教人叹为观止。


而这大名鼎鼎的醉莺阁的当家花魁,更别提有多少踏烂了门槛的痴心人,不惜一掷千金只求一睹其芳容——


醉莺阁的花魁“风月飞花”,夏禾。


据说凡是能看到她真实样貌的人,非富即贵,凡是见过她样貌的人,皆只剩下抚手点头,久久不能言。


“简直是放屁。”


醉莺阁三楼雅间门口,身着一袭蜀绣牡丹绛红长裙的女子无比跋扈地挑着眉,拍了拍手,望着房内一片狼藉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几个侍卫模样的人,朱唇勾出一个不屑的角度。


“演得痴情的大有人在,你这副模样,实在难入我的眼。花樱!”


“奴婢在。”一名淡绿色褶裙的圆脸姑娘闻言忙躬着身子进来了,眼角瞄了眼地上衣衫不整,膀大腰圆的贵官,不禁轻笑了起来。


夏禾嘴角也跟着上扬几分,“你跟香妈妈道一声,好好跟这宋侍郎讲讲我醉莺阁的规矩——瞧瞧哪个官人来敢带着家将八百?知道的知道您是来嫖娼,不知道的,还以为您是来砸场子的呢。”


也难为花樱咯咯笑个不停。


这宋侍郎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也多亏夏禾姐今日在楼里,才没让他砸成了场子。


夏禾语罢,看也不看那连话都说不出的侍郎一眼,提脚就朝外走。三楼较为僻静,来人也少,当下也不顾什么端庄之范,脚下生风,转身就从暗梯上了四楼。


四楼房间更少,这一眼扫过去,只能看到两扇房门。


为首的这间,夏禾显然已是轻车熟路,到了门口却首先轻敲两下。


门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:“请进。”


推门而入,只见一位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立在檀木圆桌旁,单手拿书,另一只手捻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。


他眉眼清俊,身形高挑板正。虽五官间仍有稚气未脱,但已然是有了立体的轮廓。特别是眉间那一粒朱砂痣,更添这副面容出尘的模样。


他一见来人是夏禾,面上结着的冰霎时如春冻融,露出一个明媚而亲切的微笑。声音里也尽是温情,唤道:“姐姐。”


“灵玉这是在做什么?”夏禾也回以一笑,几步走到桌旁,探头去看,轻念出声:“补笔谈?”


“闲书罢了。”张灵玉低了低头,含笑道。


“梦溪其人,趣味十足。其亲笔记述必然也丰满详尽,充满趣益,多观多看肯定对你有好处啦。”夏禾说着歪头去看张灵玉的字,笑意更深,“倒是灵玉的字大有进步,纤而不瘦,骨韵犹存,真是好看的紧。”


张灵玉闻言更是红了耳根,低声道:“谢谢姐姐夸奖。”


夏禾看他这副白里透红的模样,心里就像被钩子勾一样,直痒痒,轻轻凑近了去,捏了捏张灵玉的耳垂。“害羞什么呢?我说真的啊。”


“姐姐别逗我了……”


张灵玉右手发抖,干脆放了笔。谁知夏禾身形如蛇灵动,一手扶着张灵玉的腰,另一只依着他的臂,纤细的手覆着那双骨骼分明越加宽厚的手,竟是在纸上写了起来。


张灵玉背后便是柔软的身段,当下立刻变得僵硬无比,屏住呼吸,似乎挨着他的不是温香软玉,而是洪水猛兽。


夏禾觉着好玩儿,也不出声安慰,径自握着张灵玉的手在纸上轻重不一地写字。


张灵玉八岁被她捡回来,如今已经十年春秋,当年还在肩头的小孩儿,已经比自己高些许了,就从背后也只能看见他发丝里露出来的白皙的后颈,教人心神荡漾。


再加上张灵玉身上带有的自己常用的皂角味,真真是……让人无比满足。


夏禾一边拥着个壁玉人儿,笔下却丝毫不耽搁,提笔运笔一气呵成。手掌虽是尚未包住张灵玉的,但手上的劲道发得巧妙,透过两人相合的手,尽数展现在笔端。


“入笔轻盈,翻笔下行,排布均匀……”


不知是夏禾讨省力还是故意为之,除了扶在张灵玉腰间的手,头也是自然而然放在他的颈肩之处,合得很紧。


这一张口,酥酥麻麻的声音直贯而入,惹得张灵玉一阵哆嗦,挣也不是,不挣也不是。


“灵玉的笔锋很好,但结体尚待进步……这样会了吗?”


“会了……”


“继续加油。”夏禾嘻嘻一笑,见挑逗得差不多后立马抽身,在桌对面坐下了。


张灵玉只觉得她碰过的地方哪哪儿都跟被火燎过一样,烫得很。


特别是耳朵。


其实夏禾比他大八岁,小时候过了那么多年的穷苦日子,被这么锦衣玉食而且还好看一个姐姐捡回家自然是高兴的很。


但是夏禾对男女之事向来相当轻浮,这也是与她相处这么久,显而易见的。撇开她身处花街柳巷的身份不说,夏禾刚捡到他就可以径直牵他的手,要跟他睡一张床。


虽然后者被香妈妈坚决制止了,说是什么总归是男女有别,但貌似除了原则上的事她还真挡不住夏禾要做什么。


比如他十二岁的生辰,夏禾办了她最爱的金玉琼浆宴给他,所谓金玉琼浆宴,便是先搭了个奢华昂贵的山形五彩琉璃塔,拿传说宫藏名酒九丹金玉液从山顶浇到山尾,赌山口哪个杯子里盛的酒更多。赌赢了赏钱,赌输了,就将赢的人杯中酒喝完,直到一种酒喝完。


张灵玉真真从未见过这般场面,当场被吓了个不知所措。


且不论身边拥簇着莺莺燕燕和一众喧嚣聒噪的嫖客,光是这一座八尺高的酒塔就让他看愣了过去。


夏禾办之前问他,要不要道出他的名字?


张灵玉疑惑,不过一个生辰而已,问这个做什么。但还是婉拒,还是不要太过张扬的好。


夏禾看起来有点不乐意,撅了撅嘴,应了一声。


结果当天夏禾从天而降,人坐在两条绸缎上吊在半空中,最后稳稳地停在酒塔的山顶之处。


她俯瞰着众人,只是掩唇轻笑。


“今日这金玉琼浆宴,是为了我家玉儿生辰办的。”夏禾轻纱掩面,绛红的抹胸和下半身的裙子割裂开,露出一截曼妙的腰肢。“来人即是客,大家吃好喝好便是给妾面子了。”


闻言,人声即刻喧哗起来。张灵玉本想在下面等她,谁料到她是从天而降,左右只有花樱做伴,甚是尴尬。


这人声中大有问“玉儿何人”的。


“玉儿”这个称呼听起来暧昧无比。


要说如果是朋友,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,夏禾的朋友可能巴不得她把自己名字说出来,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。


那如果不是朋友,便剩下来的猜测只会向着奇怪的方向延伸而去。亲人?情人?


就张灵玉自己亲耳听到的,就有人猜是夏禾养在家里的娈童。


听得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
况且夏禾看似目光散漫游移地不走心,实则刚一露面,那双美眸就盯着他这边。最初时张灵玉还能回个微笑,到现在,真是头也抬不起来了。


……不指名道姓,原来是这个意思?


夏禾私下唤他灵玉。


“玉儿”……


身边的花樱被托看护他,这时被一个姐妹拉着激情讨论,又不能说张灵玉的身份,只得是笑得花枝乱颤,模糊了事。


也是那一次盛宴,夏禾撒钱如撒纸,喝酒如饮水,她自己没输多少把,但是却是劲头上来了,豪迈无比。


一种酒换一座琉璃塔,整整三座琉璃塔,体型壮硕的彪汉尚且醉倒一地,夏禾却是稳坐空中,手都不带晃的。


张灵玉早早选了个三楼的雅间,说到底是夏禾为自己办的生日宴,不能不看。


他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。


十二岁之前,她是悉心照顾他的姐姐,张扬至极却也温柔至极。


而这场宴会,他看得出夏禾是真的很高兴,也是想为他好。


但是他也看出来了——他们俩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
哪怕夏禾带他在身边,衣食住行十分到位,平日里亲密的举动也不少……但这些对于夏禾来说,可能只是“她喜欢”。她无意谈情说爱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

张灵玉望着那窈窕的身影,只觉得怅然。


自小贫苦来的生活让他心智比同龄人早熟,能应付的不能应付的事,也都应付过去了。但唯独情之一字,谁也没教过他爱上一个人该怎么办。


何况还是夏禾这般特殊耀眼的女子。


他看着她,满心苦涩不知如何处置。


只得是含着这苦,一含便不知岁月,直到如今。


他轻咳一声,放下书和笔也坐于夏禾对面。“姐姐那琐事可是处理完了?”


“嗯。”夏禾径自倒了杯茶,抹开浮梗轻呷一口,满意了才一饮而尽,“那宋侍郎好个厚脸皮的,带着他那百八家将要进春莺间,也不嫌尴尬——谁不知他那点儿小心思。”


“姐姐辛苦了。不过这宋侍郎此来为何?”


“他啊,醉翁之意不在酒,能这么嚣张点名要去春莺间,我猜八成就那肖尚书出的主意——你可还记得这肖全肖定钦?就上次非要强迫红衣,被赶出去了的那个。”


“啊,肖大人自是记得的。”


“肖全讨脸面不成,想查我们,没查出个所以然,便想让这姓宋的来探探虚实。”夏禾一语至此嗤了一声,“不过他是没料到,这姓宋的也是个眼长在脑门上的主,搞这么一出,真是蠢到家了。”


张灵玉闻言只得是微笑。


今日香妈妈不在,也难为宋侍郎挑了这个日子。


不过谁晓得,这醉莺阁最难搞的可不是春妈妈。春妈妈做事圆滑,少有撕破脸皮的时候,而夏禾其人,只要不是皇帝老子来,她看不过眼的就是一顿暴打。


夏禾武功其高,这在醉莺阁里,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

“嗨呀,不说这晦气事了。”夏禾一拍手,撑脸歪头看向张灵玉,眸子里闪着光,“灵玉可知一月后的今日是什么日子?”


张灵玉会心一笑:“自然是记得的。”


“对了,你十八岁生辰。啊,灵玉已经十八岁了呢——我仔细想了想,这十年都是我为你备的礼物和生辰宴,这次你的成年生辰想要怎么过,交由你全权规划好不好?”


“嗯?”


“反正吕夫子丁忧,没个两三年的也不会回来,你这上半年书也学的差不多了。干脆就把这生辰过他个十天半个月,才得尽兴……如果你不想在醉莺阁操办宴席,我们就去甘霖边榭,上次那西域来的公子送了头白象,我还未曾细细看过呢,就养在甘霖边榭。”


夏禾谈起新皮事的时候总是一副沉醉的模样,蒲扇一样的睫毛一扇一扇,整个人都明亮无比。


她说得起劲,一股气从西域的白象说到东海的珍珠,水也没喝一口。


直到说到那东海今年涝灾严重伤了数万农民,才堪堪停住,张灵玉适时递上一杯刚倒好的茶,赢得美人一笑。


夏禾苦着的脸霎时被一杯水哄开心了,转而又重展笑颜,“所以灵玉意下如何?”


张灵玉不忍拂她这股新奇劲,徐徐开口:“我也很想一睹那西域白象是什么模样,我们可以先行去甘霖边榭住三天……但是……”


夏禾撑着脸看他。


斟酌了一下,张灵玉重新开口,看着夏禾的眼睛:“姐姐可知西郊十里外一处村落,名为空响村。”


夏禾摇头。


“据说这村里别的没有,唯有一口空响泉远近闻名。平日里流如织纹,响如操琴。但却在夏至之日犹如空谷传响,就着周遭的竹林,恍如置身山谷之中……”


夏禾的表情微微一动。


“姐姐可愿在生辰之日,陪我一去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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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本意是有肉的,所以叫禾玉是有原因的。

禾:我要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!

玉:姐姐陪我下乡采风好不好?

禾:……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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